3/31/2007

御言师(七)

“一派胡言!我——”
仓库入口处的大门被打开了。你大惊失色,瘫软在地,站都站不起来。两名警官走了过来,说:“由于违反《语言禁止法》和《书写法》,你们现在被逮捕了!”
“等一等,这事跟我没关系啊!”你大叫道。但是你那毫无掩饰的内心世界立刻被警察洞穿了。你的反抗起不到任何效果。
御言师的脸上浮现出平静的微笑。他的心同如同石头一样冰冷而僵硬。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而那两个警察也无法读懂御言师的心思。
我没有心灵感应的能力,”御言师说,“我身上带有感应力障碍者证明书。”
这事儿等回到警局再说吧。”景观操着磕磕巴巴的语言回答道。



“你读过那个自称是御言师的作品吗?”检察官询问道。你看了看那本书的名字,《与兔共舞》。
“什么呀,《与兔共舞》?我压根就没听说过,我知道的是——”
“你知道的?”检察官诡秘的一笑,你明白自己落入了圈套。
“太卑鄙了。卑鄙!我不知道,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“你倒是挺会隐藏你的内心嘛。你的精神阻碍值已经达到了最高等级。好吧,言归正传,这本《与兔共舞》的内容你应该很清楚。你能给我讲讲吗?”
你假装自己没有心灵感应能力。
“好吧,让我来告诉你吧。”检察官说,在这篇小说所描写的世界中,拥有心灵感应的人将会被判刑。然而,心灵感应能力是每个人天生都具备的,为了抑制这种本能,所有的人都必须服用特殊的药物。有一天,主人公的妻子忘记了吃药,于是变成了一名感应力者。具备心灵感应能力后,人的耳朵会渐渐变得和兔子的耳朵一样长。主人公发觉妻子的耳朵开始变长后无比震惊。而妻子也渐渐干支出主人公的心理,获悉了他搞外遇和其他一些讳莫如深的秘密。主人公由于这是否去报警,可又突然意识到,妻子也肯定有自己的秘密,而且尽管背叛了妻子,但他仍旧是爱妻子的,于是主人公也停止了服药,怀着一种异样的感动,等待着自己的耳朵变长。“
”然后呢?“
”想知道的话就去问御言师好了。不过你肯定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,不是么?“
”真是个奇妙的世界啊……真想进入那样的世界啊,那个与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。“
”你是说你想读这本小说么?“
”不,不是那么回事。“
“哦,这样啊。真是一本危险的书啊。”
“我不知道书的内容,我从来没读过,所以也不知道故事的结局是什么。”
“好小子,让你逃掉了”
“逃掉?”
“《与兔共舞》还没有写完。如果你知道结局的话,那么作为御言师的共犯,你铁定会判为有罪。语言会扰乱秩序,并将其彻底摧毁。有的文明,因一句话而分崩离析。”
“我跟着可没有关系。想不到,语言竟然有这样的力量——”
“将语言写出来,而不是说出来,你认为这样做罪行就会轻一点,是吧?”
“不……我只是不想被判处死刑罢了。我对语言一点兴趣都没有。请你将我从这里放出去吧。我可是一个善良的好市民啊。”
“你读过这本书吧,”检察官再次询问道,“《玉兔共舞》这本书?”
…………
你越来越疲倦。最后,你不得不点了点头。“是的,我读过。是本没有写完的小说。”
“并非没有写完。请不要回避我的问题。好吧,我再问一遍:小说的结局是什么?”
“我不知道”
“你读过这本书吧……《与兔共舞》这本书——”
你精神恍惚,双眼朦胧,不知不觉间竟然诌出了一个结局:“原来,主人公的妻子只是假装自己的耳朵变长……主人公在具备感应力之后,知道了这件事……于是,他想强迫妻子也具备感应力……可他的妻子却打死也不从……主人公离开了深爱的妻子,开始了永无归期的逃亡生涯。”
“不错嘛”
“什么?”
"完全一致。"
“怎么会这样?骗我的吧?”
“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了。”检察官回答道。